“我們也該走了。”墨輕衣對慕容離的眸光視而不見，轉眸看向九君與墨染。

“好。”墨染應聲。

九君看了眼旁邊的容子軒，無聲道，回去之後，從長計議。

容子軒會意，就算他對林家再不滿，但畢竟容采薇已找到，而且沒有性命之憂，此事就算再鬧下去，礙與良妃與左相的面子，也不會有什麽結果。

“夫人！”九君拉起墨輕衣的手，與墨染並排向隊伍前面而去，喪樂大響。

那悲傷的樂聲仿若一把匕首，一下一下割著慕容離的心，他的眸光緊緊鎖著纏在一起的兩雙手上，只覺刺目至極。

“殿下，殿下！”林元傑在一旁低聲催促，“我們該走了。”

“好。”他又望了眼那並排遠去的背影，這才轉身隨林家而去。

兩支隊伍，一個向東，一個向西，漸行漸遠。

“將軍，大皇子押回來了？”墨輕衣低聲問著身邊的人。之前，她與九君一起進宮謝恩後，他便被皇上派去接應大皇子了。

“遲了一步。”

“遲了？將軍的意思說大皇子已經死了？”終究，慕容權還是沒能逃掉。

九君頷首。

“是林家？”墨輕衣試探道。

“沒有抓到活口，只找到了一枚暗箭。”九君手一翻，一枚短箭出現在他的掌心中，三寸長，箭尖處還閃著一點幽光。

墨輕衣的眸子瞬間撐大，“這是……”她小心翼翼將那暗箭拿起，仔細看了看，又放到鼻前嗅了嗅，“與當日將軍中的那支一模一樣。”

百花宴之後，她去見慕容離，請他幫忙查找花含煙與容老夫人的下落，就是那日，他們在城外遇到了刺客，多虧九君趕到。

後來，他們又遇到白仙子，而九君，正是因為中了這暗箭，所以才不敵白仙子，又中了白仙子的毒。

“所以，那日的刺客不是皇後派出的，而是林家？”墨輕衣詫異。若當日的刺客是皇後的人，哪又怎麽可能會去刺殺慕容權？

“不，也不對！”下一息，她就又否定了自己的說法，“若刺客是林家的人，當日又怎麽可能要去刺殺九皇子？”

“此一時，彼一時，不好說。”九君未置可否。

“有一個人一定清楚。”墨輕衣看向九君，“這支短箭，我可以暫時收著嗎？”

九君頷首，“一會為你父親、母親合葬之後，我要進宮覆命。”

“正巧，我也想進宮去問個明白。不過，還要麻煩將軍想辦法讓我進冷宮。”

九君微怔，定定看向墨輕衣，她如此做，究竟是為什麽？是為了他？還是僅僅因為好奇？

為什麽，三個字，在他喉間打了半天的轉，終究化成了一聲低不可察的嘆息。

合葬了墨溫敬與容沁之後，墨染跟容子軒去容府看望容老夫人和容采薇，墨輕衣與九君一起進宮，往流霜宮而去。

“雲美人的腰牌可以入冷宮？”墨輕衣有些不確定的看向九君。

“以前不能，現在可以。”

墨輕衣失笑，也是，再有半月，雲美人就要被封為皇貴妃了，這宮中的內侍、宮婢哪個不巴巴的討好，誰還敢明目張膽與雲美人做對？

果然，還未到流霜宮門口，便看到捧著各色錦盒、禮物的宮婢、內侍進進出出。

“我，”墨輕衣垂眸看了眼自己一身素裳，“在這裏等著將軍吧。”

“也好！”

盞茶功夫，寧兒便從流霜宮中走了出來，沖墨輕衣福了一福道，“見過夫人，將軍讓奴婢陪夫人一起去冷宮。”

不待墨輕衣拒絕，寧兒又補了一句道，“到了之後，奴婢就在宮門外等著，待夫人出來後，再陪夫人回流霜宮，將軍向皇上覆命之後，會在流霜宮等著夫人。”

見一切九君都已安排好，墨輕衣便不再拒絕，“那就有勞寧兒姑娘了。”

“夫人客氣。”

而此刻，流霜宮中，雲美人正打量著眼眸低垂的九君，“將軍究竟什麽打算？”

九君依舊不語。

雲美人緩緩起身，踱步至九君身旁，“再有一月，南楚公主可就到了，你知道的，公主不能為妾，而墨輕衣這一身的醫術、毒術，對我們也有大用，所以，也不能休了她。最好的法子，就是將她降為妾，這樣便可魚與熊掌得兼。將軍以為如何？”

“不如何，墨輕衣看似隨和，但實則清高，美人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？”九君輕嘲。

“清高？如今，大皇子已死，墨家，徹底結束。她，不過一個喪家之犬，有什麽可清高的？再者，她是聰明人，知道生與死之間如何選擇？原本，我想游說她自貶為妾，可或許她還對你心存幻想，想等著你親口與她說。既如此，你不如就隨了她的心願。”雲美人款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。

“南楚如今勢力雖不如之前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一國之力，豈是一個家族可以抗衡的，將軍應該明白，南楚公主對你、對我、對殿下意味著什麽。”雲美人的眸中燃燒這一團火焰，亮的嚇人。

“對我？呵！”九君冷笑，“美人是越來越會說話了。”

“你，還是不肯原諒我嗎？”雲美人長嘆了口氣，“當時，我若有一分辦法，也不會做出那種選擇。這些年，我……”

“好了！”

九君勃然起身，打斷雲美人的話，“這些，不必再說，我也不想聽。若是沒有旁的事，我就告辭了，皇上那我還沒有覆命。”

“那墨輕衣……”

“我自有安排。”九君再不給雲美人說話的機會，大步往殿外而去。

雲美人眸光微凝，自有安排，又是什麽安排？他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琢磨了。墨輕衣，你以為九君會喜歡上你，等南楚公主來了，你就知道，一切不過是一場夢。

而此刻，墨輕衣已推開了冷宮的大門。

“夫人，寧兒就在宮門口守著，若是有什麽需要或者危險，您就大聲叫。”或是得了雲美人的囑咐，寧兒今日對墨輕衣的態度比上次恭敬了許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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